《話說:白蛇》
2020/01
附錄:完整故事版
為畢業專題課文的基礎故事,
原型《警世通言》中〈白娘子永鎮雷峰塔〉,以此作為改編。
以半劇本式書寫,當個小品看看就好。
相遇
很久以前,有個人叫許宣,因為父母早逝,他與姊姊一起長大,二十二歲時起便在姊夫的藥材店當主管。
清明節這天,許宣帶著祭品到寺廟祭拜祖先,祭拜完後,他沿著寺廟的牆走著,沒想到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飄來一大片烏雲,說時遲那時快,天空就下起了傾盆大雨。這時,剛好在湖邊遇見了一位船夫。
許宣:「船夫先生!能不能讓我搭您的船?」
船夫:「上船吧!你要去哪裡呢?」
許宣:「我要去湧金門,麻煩您了。」
船夫:「好的。」
許宣:「謝謝您。」
許宣才剛上船,就聽見一位婦人喊:
婦人:「先生!請問能不能一起搭船?」
婦人叫白素貞,頭上戴著精緻的髮簪,穿著一身純白的衣服,長得閉月羞花;身旁站著一個丫鬟,名字叫小青,小青穿著青色的衣服,揮著手表示想要搭船。
船夫:「請問要讓那兩位女士一起搭船嗎?」
許宣:「可以!你和她們說吧。」
船夫:「兩位女士,一起搭船吧!」
白娘子與小青上了船,看到許宣,便朝他微笑點頭,許宣也急忙站起身打招呼;白娘子與小青才坐下來。
白娘子:「您好,請問您貴姓?」
許宣:「敝姓許,名宣,在家中排行第二。」
白娘子:「請問府上哪裡?」
許宣:「寒舍在黑珠兒巷,有間店舖,專門做藥材的買賣。不知姑娘芳名?」
白娘子:「敝女子是白家三女,嫁給了張官人,但已經去世,所以清明節我來祭拜他。沒想到路上下起了雨,若沒有您幫忙的話,我和小青恐怕會淋成落湯雞。」
許宣:「別客氣,一道順路罷了。」
白娘子:「不好意思,我一時慌亂,忘記帶錢了,不知能不能向您借點錢?我之後一定到府上把錢還給您。」
許宣:「沒關係,這一點船錢,不必計較太多。」
船夫:「湧金門到囉!下船時小心一點兒,雨越來越大了。」
白娘子:「謝謝兩位的幫忙,不然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。許先生,寒舍就在不遠處,您方便的話,要不要來寒舍喝杯茶,我順便把錢還給您。」
許宣:「小錢而已,現在已經不早了,我改天再拜訪吧!」
於是許宣與白娘子各自回家,這便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。
相思
許宣回到家後,便思念起與他有著一面之緣的白娘子,白娘子容貌脫俗,聲音清亮,舉手投足間皆是一股大家風範,而在其身旁的丫鬟小青,雖說是丫鬟,卻與白娘子情同手足,兩人關係親暱,小青的容貌與談吐,也是一代佳人風範,許宣回憶著第一次與白娘子談話時的情景,心跳不由得加速,他想:也許姻緣到來了也說不定。但是,當時一切都太過倉促,他們還來不及和對方介紹彼此,便各自回了家。
姊姊看到許宣滿面愁容的模樣,晚飯過後,姊姊便來到許宣房中,正好看見許宣拎著錢包發愣的樣子。
姊姊:「許宣,你在發呆嗎?」
許宣:「不,我只是在想今天在橋上遇見的人家。」
姊姊:「我看你一臉愁容,吃完晚飯便來看看你,那戶人家今天怎麼了?怎麼讓你如此魂不守舍?」
許宣:「也許只是我難以忘懷罷了。」
姊姊:「怎麼說?」
許宣:「我今天在橋上遇見的人家,是一戶姓白的官家女子,她與丫鬟一道出遊,回去時卻下起了雨,身上的錢不夠,我便借了她一些銀子,然後一道搭船回橋頭。」
姊姊:「那聽來是件好事。怎麼會讓你這般苦惱?」
許宣:「我婉拒了白娘子為了報答我的邀約,但是這回錯過了,下一次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遇見她。」
姊姊:「緣分這個東西很難說,也許這次你婉拒了她,下一回再遇見,便是你欠她的,想來,她自然是不會拒絕你的。」
此時,他們並不知道,遠在另一邊的白娘子,正好也與小青談起許宣。
白娘子與小青情同姊妹,她們一起長大,白娘子如何,小青一眼便明白了,這次,她立刻看出來白娘子對許宣充滿好感。
白娘子:「他對我們這般無助的人如此施以援手,也不求回報,我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。」
小青:「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妳這般手足無措。」
白娘子:「當然了,因為我也想與他再續一段緣分,想真正的認識他這個人。我們僅僅知道他的姓名,卻連他家於何處都不知曉(這句會不會太難? 他家在哪裡都不知道,這份恩情難還難以報答,我內心過意不去。」
小青:「小姐,妳要明白,即使許先生為人善良,但他終究是個人類,人類多危險,妳是知道的。」
緣份
緣分確實妙不可言。沒隔幾日沒過幾天,他們便在集市碰見了,一開始,白娘子還沒認出許宣,和小青忙著採購所需的用品,有多彩的棉線、幾塊花紋精緻的布料、釀好的上品清酒。就在一間飾品鋪旁,許宣看見了白娘子,也不顧手上提了多少東西,向白娘子打聲招呼,先回過神來的是小青。
小青:「小姐,您瞧,是那位許家的公子!」
許宣:「妳是白娘子身邊的ㄚ環小青吧,早安!」
白娘子:「是的,許公子您也來這兒採購嗎?」
許宣:「是啊,畢竟七夕要來了,過節總要置辦些物品,才好向上蒼祈福。」
白娘子:「我和小青也正是為此而來,七夕乞巧,是女子重要的節日,也祈求我與小青能平平安安。」
許宣:「一定會的。不過,在河邊,這兒每年七夕都有擲彩球的活動,不知道妳們今年會不會去?」
小青:「實不相瞞,我與小姐搬來此處尚不滿一年,也是第一次聽說擲彩球,今年小姐與我會在那兒湊些熱鬧的,多謝許公子告知。」
白娘子笑了起來,許宣直盯著白娘子的笑顏,一時間忘了回話。
白娘子:「不過我們並不曉得此處擲彩球的活動該怎麼做,也不曉得如何去,不知許公子有沒有空閒時間,帶我與小青一同去探探究竟?」
許宣:「樂意之至。七夕就在幾天之後了,不如我們一同置辦七夕所需的物品吧。」
小青:「七夕需要的物品有什麼呢?」
白娘子:「除了巧果的材料,也需要些蓮蓬或是蓮子吧。」
許宣:「我聽姊姊吩咐,也許要些針線,在夜晚時,對著月亮穿針。」
白娘子:「對月穿針?那是做什麼用的?」
許宣:「是為祈求婦女能得縫紉的巧手,向織女祈福乞巧。」
小青:「原來是這樣啊,小姐,我們趕緊去縫紉店,買些漂亮的絲線,為七夕做準備吧。」
法海來了
到了七夕,白娘子與許宣相約於橋邊,小青想起自己忘了將縫線與縫針帶上,與白娘子知會一聲,準備回家拿針線,路過一間廟宇時,感到一股不舒服的氣息漫過身邊,才知道原來廟宇來了新僧侶,名叫法海。小青一陣警覺,不顧縫線與縫針,急忙返回橋邊欲將消息告訴白娘子。小青找了半天,都沒有見到白娘子與許宣,人潮越來越擁擠,將她推離橋邊好幾尺。
原來是許宣認為橋邊人多,將白娘子帶到橋的對岸,他們跨過了橋,橋邊都是隨水漂浮的水燈,及扔拋的彩球,許宣看氣氛正好,便將心中所想告訴白娘子。
許宣:「我從未見過像妳這般的人,初次見面時,妳說妳來祭拜亡夫,想必是傷心極了,那日,我看見妳眼角帶淚。現在是否還沉浸於悲傷中呢?」
白娘子:「其實早已不傷心了,亡夫是死於戰場上的,我與他相處不過三日,他便收到了徵召,不料戰爭結束,收到的也是國家傳來的訃聞。」
許宣沉默一陣,說道:
許宣:「妳的公婆呢?」
白娘子:「說來讓你見笑了,我並沒有所謂公婆可伺候,父母早亡,公婆也在收到亡夫訃聞後便將這樁婚事給結了。那日我去祭拜,純是以個人名義,哪怕未曾真正相處過,也是夫妻一場過。」
許宣:「妳可仍然傷心嗎?」
白娘子:「不了,我早已不傷心了,對未來殷殷期盼,對現在想腳踏實地地生活,小青與我從年幼時便在一起,再不濟,我們都彼此相伴著。」
許宣原想告訴白娘子,也許他們可以試著相處,不論是否開花結果,純粹地交往,直至白娘子願意接受這段關係。不料小青從後方奔騰過來,十分焦急,拉著白娘子便想離開,許宣詫異地阻止小青,小青卻並不想與許宣解釋太多。急忙拉著白娘子。
白娘子:「小青?這是怎麼了?氣喘吁吁的。」
小青:「那要我們命的人來了!」
小青小聲地附耳於白娘子耳邊,「那和尚來了!」
白娘子:「可我們什麼也沒做。」
許宣:「和尚?妳們說的是新來的和尚法海?」
小青驚訝地看向許宣,問道:
小青:「公子認識法海和尚?」
白娘子當機立斷,向許宣告別,說好的約定並沒有實現,許宣手中拿著三人的彩球,一白一青,還有一藍,遙望著急急離開的兩人,小青手邊提著的籃子有乞巧用的巧果及縫線縫針,在七夕這一晚,都沒有用上。
蛇妖
白娘子終於懂了小青所說的法海和尚是什麼來頭,原來是自上一次官人死後便不斷追查她們的和尚。只是她們不明白為何法海對她們總是窮追不捨,白娘子想起她們離開前,許宣試著追上,最後卻也任她們離開,許宣眼底的落寞,白娘子都看在眼中。
就像是當初她目送亡夫出征,最後得到訃聞時的神情,極為落寞,也極為難受。白娘子不希望再看見許宣那樣的神情,他是一個好的人,一個善良,且對他人樂於施以援手的好人。
白娘子:「我們不能就這樣讓他捉住我們。我們什麼也沒做啊。」
小青:「法海和尚可不打算聽我們說道理,我親眼瞧見他上一次將一隻妖給焚燒殆盡,這一次,他勢必不會放過我們,他一定認為是我們將官人給殺死,政府來的訃聞也只是幌子,他不會聽我們說的。」
白娘子:「可就這麼任由他這樣追殺?我們才從上一個村子離開,到了這裡,又遇上他,他這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意思了。」
白娘子沉思一陣,說道:
白娘子:「我們必須好好和他說。清楚明白地說出事因脈絡。」
小青:「小姐!妳在說些什麼呢!法海不會聽我們說的!哪怕我們從未殺過一個人,害過一個生靈,對他來說,妖就是百害無一利,妖就是該消滅於世的。」
白娘子臉色刷過一陣慘白。
白娘子:「難不成我們一定要離開嗎?」
小青:「我們必須離開,小姐。」
小青嘆息道,她輕輕擁抱白娘子,試圖給予白娘子安慰,但兩具身子皆是清冷,沒有溫暖的體溫,因為他們是蛇妖,都是蛇妖化形成人。小青看著白娘子這般難過,卻也想不出其他方法,除了離開,她們還必須逃地遠遠地。白娘子心中充滿尚未報答許宣恩情的愧疚、不捨的難受、被追殺的恐懼。
錯過
許宣回家後,手上的彩球被放置在桌邊,腦中回憶白娘子與小青方才的對話,「和尚、命、我們……」這些詞放在一起,許宣試著釐清小青話中含意,以及兩人在聽見法海的名字後如此惶恐的模樣,心中升起一點異樣感。
不過更讓他難過的,還是未能與白娘子共度的七夕。許宣一臉愁容的模樣被姊姊看在眼中。
姊姊:「發生什麼事了?讓你一臉看來如此難受。」
許宣:「我又錯過了。」
姊姊:「錯過什麼了?」
許宣:「錯過與她共度七夕的機會。姊姊,我曾說過那位姓白的姑娘,白娘子,丟彩球的活動正要開始時,她和她的侍女突然離開了。」
姊姊:「突然離開?離開前,沒有留下任何訊息給你嗎?」
許宣:「沒有。就這樣離開了。」
姊姊沉思一陣,看著許宣,又說道:
姊姊:「那就由我們去找她吧!」
許宣:「姊姊,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
姊姊:「也許白娘子有急事,也許她也想好好與你共度七夕,你是她的恩人,若非緊急事件,我想,她也不會想離開的。」
許宣:「姊姊說的有道理。」
姊姊:「所以,這次就由你去主動找她吧。帶些禮品,親自上門,和她好好聊聊。」
許宣聽從姊姊的建議,決定在隔日親自登門拜訪白娘子,並且將真正的心意訴說予她。告訴她,他其實很高興能夠與她相遇。
法海的一席話
許宣準備了各樣水果組成的禮盒,照著白娘子曾告訴他的地址走去,在白竹巷底右轉的白家大宅,許宣先是搭船,再一路步行,到了白竹巷後,卻發現那裡並沒有掛著「白」姓的家門,只有一整片的青竹林。許宣感到詫異,並且向路人打探。
許宣:「請問這兒有戶姓白的人家嗎?」
攤販老闆:「白家?我在這裡許多年,都沒有白姓的人家住在這兒。」
許宣:「沒有?沒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及她的侍女,白娘子及小青嗎?」
攤販老闆:「倒是聽過白娘子及小青,她們昨天才來這條街上買東西。」
許宣:「我此番前來是為尋她,可否告訴我她們的去向?」
攤販老闆:「晚些前,我在巷口還有看見她們,可她們似乎正準備離開這裡。」
許宣:「已經非常感謝了。」
許宣趕到巷口,自然是沒有瞧見白娘子與小青,卻看見廟宇新來的和尚法海站在巷口處,手上拿著法輪,面向河岸,低聲誦經。
許宣:「請問和尚,有看見一位白衣的姑娘與她的侍女嗎?」
法海:「我想你就是那位公子了。」
許宣:「你聽說過我?」
法海:「我從白娘子與小青那裡聽說過許多你的事情。」
許宣: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你能告訴我她們去哪兒了嗎?」
法海:「我必須警告你,並非所有萬物都如你所見一般,許多深藏在其表皮下的,你並未真正看清楚。」
許宣:「這與我想找到白娘子有何關係?」
法海:「你真的了解白娘子與小青嗎?你真的知道她們來自何方?目的為何?僅憑年輕的一股衝動勁兒為此尋到這裡來,到了此刻,也如此執著。」
許宣:「我想並非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與原因,我傾心白娘子,並非為了什麼目的而行動,只為了想與她再見一面,和尚,我想,你也過於執著於尋找原因了。」
法海:「你總有一天會為此付出代價的。」
許宣與法海的第一次見面,便以此做為結束,直到最後,許宣仍然沒有找到白娘子與小青,手上的水果禮盒也是一直提著,他站在他們最初相遇的岸邊,看著落夕降落於湖邊,倒映出橘色的水光。
永鎮雷峰塔
原來早在許宣來尋白娘子和小青時,法海便先捉住了她們兩人,將她們壓在雷峰塔的湖底中,許宣與法海的對話,都被白娘子聽見了,小青對法海憤慨不已,卻又無能為力,白娘子只是靜靜聽著,對於法海和尚所言,卻也非假。
在這年代,人與妖之間有著鴻溝般的區別,妖族就算無意,他們的妖氣也會不知不覺影響人類的心智,這亦是白娘子所思慮的問題,她感覺到自身與許宣產生的情意,卻又深知這份情意若是發展下去,將會影響許宣的生活。小青沒有思慮及此,只認為相愛便相愛了,人妖異族又如何,妖氣影響人類,妖亦活得長久,將面對的是愛人的離世,這難道不也是一種對等的關係嗎?
白娘子:「情意廣闊,我可以待他如友,也可將他視作親愛之人,可是,正因為對他有情意,我並不想自己妖氣染指了他的精氣。」
小青:「只怕許宣真聽信了法海所說的話。」
白娘子:「法海和尚說的也是沒錯,站在人族的立場,妖族本就是邪惡可怕的。只怪法海封印我們時,我能力不足,還留有些許遲疑,只那片刻,我與妳就被他給逼出了原型。」
小青:「在我看來,小姐還是一樣美麗啊。」
白娘子:「只不過都是軀殼罷了。」
小青:「可小姐,與公子的緣分確實也如此巧妙地連結了,不是嗎?」
小青:「妖族與人族,皆是生命啊,小姐切勿忽視了自己,我會一直在妳身邊的。」
白娘子:「妳說的話,讓我安心許多,也許正如妳所說,我不經意間忽略了自己,是啊,我們都是上天造物的一份子,我們與法海和尚的理念不同,這也不是由得他任意將我們封印的原因。」
小青:「小姐能想清楚就好,現下我們最需要的,便是讓公子知道這一切了,公子尋小姐似乎尋了許久了。」
白娘子抬頭望著湖面的倒影,與許宣的目光幾乎相視,但身為一介凡人的許宣,哪能看見妖化的白娘子呢?波光水影,中間相隔的不只是白娘子與許宣,更是妖族與人族的巨大區別。白娘子忽然想起,她曾讀過的一首詞,便輕輕唱了出來,那正是溫庭筠的〈菩薩蠻〉:
小山重疊金明滅 鬢雲欲度香腮雪
懶起畫蛾眉 弄粧梳洗遲
照花前後鏡 花面交相映
新帖繡羅襦 雙雙金鷓鴣
這便是她對許宣情意的答覆了。
為你梳妝眉
正要離開時,許宣聽到一股悠悠歌聲,不知從何處傳來,那聲音悠唱著詞曲,有些模糊,像是水中泡沫不斷湧出迸裂的聲音,許宣停下腳步,皺起眉頭想要探尋歌聲的來處,卻無法找到一個明確的方向,直到落夕盡至,夕陽半沉於湖的盡頭,許宣突然看見雷峰塔下的兩個身影,一白一青。人說酉時正是逢魔時機,這也更加證實了法海和尚所說的:白娘子與小青並非人類,是魔是妖。
情意透過詞曲,傳遞而來,許宣幾乎是一瞬間便確認了,那條閃著磷光的白蛇,便是白娘子了,而在她身邊的,定是侍女小青了。許宣沿著湖岸,快步朝塔的方向前去。他知道了。他知道法海所說,他知道她們所有的秘密了。他還是朝那方向奔跑起來,就怕錯過這時,便再也見不著白娘子。
他仍然想帶她一起參與各種節日,想與她拜堂,為她化眉妝。
許宣:「白娘子!」
白娘子:「……公子?」
許宣:「正是!白娘子,妳真的在湖水塔底處嗎?」
小青:「公子!我們被法海和尚給封印起來了!」
許宣:「我方才遇見法海和尚,他告訴我,妳們並非人類。」
白娘子:「是的,公子,法海所說不假……我與小青,皆是蛇精,只因修行了千年,得以化做人身,卻沒有想要奪公子性命之意。」
許宣:「我明白。我知道,我也明白人族與妖族的不同……我也聽說過了,妖族將如何影響人類精氣。」
白娘子:「實在對不起公子,我和小青往後不會再──」
許宣:「可我仍想與妳一起,還想在往後餘生輕喚妳的名姓。」
白娘子:「公子!」
許宣:「我循著妳歌聲而來,亦明白妳的情意,現在,我只想趕快將妳們救出來,我該如何做?」
小青:「公子既能看見我們,那麼可否觀察一下四周是否有符文鎮法?符紙或是法印皆是,只要破壞了陣法,我與娘子便能傾力破除結界。」
白娘子:「在雷峰塔以橋為中心的四個方位,東南西北各有陣法,符文應是寫在黑色佛珠上,再麻煩公子了。」
許宣:「我定會找到那四顆佛珠的,只是妳們現在還可以嗎?」
小青:「些許輕傷罷了。」
白娘子:「已經很好了。」
許宣依白娘子的指示,在雷峰塔四處尋找,找了幾個時辰,終於在卯時之前找到了四顆佛珠,他用石頭將佛珠上的經文與符文給磨平,使佛珠不再,變成了四顆普通的黑色串珠,白娘子與小青在那剎那間躍出湖面,映著黑夜中的月光,像兩條美麗的龍神,許宣看著,下意識伸出雙手。
落在他懷中的,是化為人形,面容疲倦,卻依舊艷麗貌美的白娘子。許宣感到懷中的溫涼,儘管疲累不已,卻壓不下終於見到愛人的笑意。
白娘子:「敝姓白,名素貞,往後千百個日子,還請公子為我梳眉妝了。」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